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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朋克电影的美学建构与文化表达

2022-03-14

科幻电影作为天然带有技术基因的艺术样式,率先成为影像美学变革的试练场。赛博朋克电影作为科幻电影的分支,通过反乌托邦的颓丧城市影像、东方符号的征用,来建构奇幻的科技空间;通过赛博格身体的残缺性与等级性分别体现世俗之美和悲情宿命,蕴含了思忖人类身份主体性和社会批判的人文价值。


当下,人工智能、虚拟现实、清洁能源、量子信息技术以及生物技术为主的新技术悄然崛起,并与人类形成了共存、互动、依赖、竞争、控制等复杂关系。电影同样是科技的产物,尤其对科幻电影而言,技术定义了该电影类型的叙事内容和视听形态,成为施展新技术的前沿阵地。AI、VR、3D、4D、IMAX、CG、杜比音效等新数字媒体技术拓宽了电影想象力银幕化的边界,强化了影像美学生成和传播机制。赛博朋克电影作为科幻电影的分支,它在新技术的语境下建构起一套将奇幻视听、残缺身体、悲剧宿命、人文批判冶于一炉的美学、文化体系。赛博朋克(cyberpunk)是赛博(cyber)与朋克(punk)两个概念的合成体。赛博来源于“控制论”(Cybernetics),指代计算机、信息技术。
朋克原为摇滚乐的一种,或指反叛的摇滚青年,现泛指反叛主流价值、反乌托邦精神和无政府主义。两者结合最早用来形容1980年代冷战末期科幻小说的分支。该类小说都是对未来科幻世界的想象,充满了悲观主义和怀疑主义色彩。赛博朋克小说深刻影响了赛博朋克电影的叙事框架、美学风格和人文观念,部分科幻电影根据赛博朋克小说进行改编。
本文以《银翼杀手》(1982)、《黑客帝国》(1999)、《人工智能》(2001)、《HER》(2013)、《银翼杀手2049》(2017)、《头号玩家》(2018)等代表性文本作为考察中心,从空间和身体两个角度来探讨该类型电影的影像美学特征,并从身份认同与社会批判角度探讨该类电影的人文表达。

赛博朋克电影的美学建构与文化表达

《银翼杀手》1982年

未来科技景观的奇幻想象


在追求真实性的写实主义和奇观化的技术主义两大电影流派之间,科幻电影更倾向于后者。让·鲍德里亚认为,为了最大限度地创造景观,电影必然会走向“超现实”。超现实是科幻电影的美学根基,而赛博朋克电影在此基础上借助空间与符号建立一套较为完整独立的视觉文化体系——屏蔽自然景观和正常生活秩序,由科技、机械、媒介强力主导的高度形式化的、超现实的、后现代的未来景观。
(一)反乌托邦式的未来空间呈像
赛博朋克小说通常将故事背景设置在一个不远将来的反乌托邦的地球上,情节围绕人与黑客、人工智能及超大型企业之间的矛盾而展开,展现野蛮生长的科技对人类文明秩序的破坏。赛博朋克电影大体遵照赛博朋克小说所确立的反乌托邦叙事框架展开。科幻小说作家布鲁斯·斯特林认为赛博朋克文化的特点:“外推力注入日常生活肌理中的意愿”中结合了“幻想的强度”,利用都市生活的不夜城幻象和硬摇滚的敏感力调和了信息科技。①而赛博朋克电影整合了高科技、都市空间与摩登先锋时尚三者,共同将反乌托邦的世界观银幕化。Hightech与Lowlife是赛博朋克的核心要素。

赛博朋克电影中一般包含现实和虚拟两个空间。吊诡的是,赛博朋克电影紧密围绕这两个互斥元素,采用倒置、错位的理念对未来都市空间进行视觉风格设计,建构起现实时空与虚拟时空、精英阶层和社会底层互斥、冲撞、极端化的视觉反差。
电影的现实空间主要通过交通工具、建筑、人际关系等具体的事物架构未来的高科技生活。凝结着人类智慧的飞行器作为交通工具,随意穿梭于城市之中或飞跃于星际间;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的建筑构成钢筋水泥般的居住空间,建筑大多呈现为体量庞大、造型怪异的表现主义或后现代风格;借助芯片或通过身体与机器的互联,人们可以轻易实现现实空间与虚拟空间的转移。除了器物层面,电影中人与科技共存成为常态,甚至建立起雇佣、抚养、恋爱等深层的情感交互关系。总之,电影中的现实空间被科技包装,具有高度形式感和金属机械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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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HighTech的外壳下包裹着未来世界Lowlife的实质。赛博朋克电影的建置情节都预设了悲观化的未来环境。如《银翼杀手》的核爆炸后的萧条,《银翼杀手2049》的大停电、粮食危机、能源枯竭,《AI》的气候变暖、冰川融化,《黑客帝国》的地球毁灭,《攻壳机动队》的犯罪猖獗,《头号玩家》的工业污染以及《HER》的社交障碍、精神危机。对此,电影青睐采用大远景空镜为观众营造荒芜、凋敝、混乱、衰颓的末日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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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银翼杀手》远景平拍硕大工业烟囱喷薄着火焰浓烟的洛杉矶;《银翼杀手2049》中俯拍大广角镜头呈现塑料大棚紧密排列、荒漠苍茫、垃圾过剩的都城;《黑客帝国》目之所及全都是锈迹斑斑的脏乱城市;《HER》中雾霾弥漫的都市面貌……这些空镜承担起人物心理银幕化和情境、意境营造的功能。它们的频繁出现让满目疮痍视觉观感不断凝聚,借助IMAX、3D等沉浸式技术向观众传递地球毁灭的苍凉诗意。

赛博朋克电影的美学建构与文化表达

威廉·吉布森《神经漫游者》
1984年,科幻作家威廉·吉布森在《神经漫游者》中提出了“赛博空间”(cyberspace)的概念。他认为“赛博空间在地理上是无限的、非实在的空间,在其中,人与人之间、计算机与计算机之间以及人与计算机之间发生联系”。②后来赛博空间用来指代数字媒体、网络信息技术与人深层交互后所营造的数字化的虚拟空间。相较于冰冷、黯淡、死气沉沉的现实空间,电影中的虚拟空间却呈现五彩斑斓、包罗万象、快感充沛甚至比现实空间更为真实的特征。
《头号玩家》中游戏虚拟空间——“绿洲”五彩缤纷,动物、植物、景点、机械、城市、动漫、卡通、电影、歌曲、博物馆、战场、夜店、电影院等内容无所不包,用荧光的、高饱和度、暖色调架构起生机勃勃、光怪陆离、欲望狂欢的大千世界。《黑客帝国》的虚拟空间比现实空间秩序更稳定,体验更为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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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阶层设置方面,中产支撑的橄榄型的社会结构是社会秩序稳定的象征,而反乌托邦世界里中层阶级被抽空,仅剩上层和底层的存在。橄榄型社会结构的坍塌表征未来社会走向失序。赛博朋克电影普遍设置精英与底层的阶级分化,科技巨头企业疯狂垄断,成为世界的政治、经济、社会秩序的掌权者,建立无政府主义的集权模式。
电影通过建筑、场所、色彩等视觉要素诉诸阶级间的奴役、压榨、剥削关系。《银翼杀手》的金字塔造型的泰瑞公司、复古宫殿的豪华装饰,复现奴隶社会皇家至尊之姿。《银翼杀手2049》的警察局、《人工智能》的机器人公司、《头号玩家》的IOI游戏公司,这些精英阶层的空间色彩统一,以冷色调——高级黑、灰、金、白——营造高度规整、深沉、阴冷的视觉观感。同时电影展现其外形的庞大、怪异及线条的规整、硬朗。电影还通过人造光的强弱对比打造建筑内部的光波线条或几何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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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银翼杀手2049》华莱士公司内部墙壁上通过光的反射投影形成蒸汽水波图案(赛博朋克美学中的一个要素),在简洁的视觉效果中凸显了灵动的迷幻。无论是统一的色调、庞大硬朗的高级建筑、简约的装饰还是光影制造的线条感和几何形态,都旨在凸显精英阶层的独特、财富地位的优越和精英沉稳的腔调,赋予控制未来世界的精英阶层以权威、阴郁的气质。
与精英阶层相对,赛博朋克电影借鉴黑色电影的黑夜、霓虹灯、大雨、穷街陋巷、广告牌等视觉元素来打造底层空间。1984年的《银翼杀手》所营造的底层迷幻、杂乱无章的欲望都市成为后来科幻电影空间营造的标杆。《人工智能》的艳都、《银翼杀手2049》的街头以及《头号玩家》的绿洲都包含赌场、妓院、酒店、商店、游戏厅等鱼龙混杂的场所;延续采用高饱和度的蓝色、玫红色的霓虹灯交织构成的街区灯牌;高楼外墙还高悬着LED的巨幅广告牌,从平面的2D影像到跳脱屏幕的全息投影,播放着星际移民、人工智能定制、情色服务等广告,这是后现代美学中的经典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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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吉布森在诠释赛博空间时提及“媒体不断融合并最终淹没人类的一个阈值点。赛博空间意味着把日常生活排斥在外的一种极端的延伸状况”。③因此科幻电影中的人物在未来社会的日常生存状态都走向了异化。电影经常呈现人们生活在永无白昼的无尽长夜之中,并时常设置永不止息的倾盆大雨场景,边缘化的主人公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脏乱的街头巷尾,并用镜头虚化的方式展现朦胧的市民群像,意在表明人际关系的疏离与孤独情绪。
色彩学家约翰内斯·伊顿在《色彩艺术》中提到:“色彩效果不仅在视觉上,而且在心理上应该有体会和理解,它能把崇拜者的梦想转化到一个精神境界中去。”④颜色即情感,传统色彩表意系统中,蓝色一般代表冷淡与忧郁,玫红色代表奔放与情欲。然而,《银翼杀手2049》《HER》中大胆使用橙色、粉色大色块和迷雾元素,将原本表现热情、希望的暖色调反向变为象征主人公的精神困境的能指,尽显苍凉悲戚的韵味。
总之,赛博朋克讲求超越主流的反叛精神,而赛博朋克电影中虚拟空间的生机盛世与现实空间的末日惨景对立;规整暗黑极简的精英阶层空间与惨淡混乱、流光溢彩的底层空间相冲撞;现实空间具有超现实症候,而虚拟空间却被赋予逼真感。通过突破传统的对立、冲撞、错位的视觉法建构了赛博朋克电影独特的奇幻美学风格。

赛博朋克电影的美学建构与文化表达

《银翼杀手2049》2017年
(二)征用东方视听符号营造陌生化的间离感
赛博朋克电影是超现实想象的影像化表达,其影像极其讲究人造化的形式感,强调影像之美目的在于传递感受。正如俄国传统形式主义学派认为艺术不仅仅是一种再认识,更是一种陌生化和形式的复杂化。电影学者克里斯汀·汤普森和大卫·波德威尔结合观众感知心理学,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新形式主义,强调电影是通过陌生化的手法使自己区别于日常经验而成为艺术。赛博朋克电影遵循形式主义理念,征用东方视听符号塑造未来空间的陌生化与疏离感的美学特质。
首先,赛博朋克电影通常选择世界性大都市作为故事发生的地点。例如《银翼杀手》系列的洛杉矶、《攻壳机动队》的日本与香港、《头号玩家》俄亥俄州的哥伦布。评论家卡尔·阿伯特认为:“赛博朋克体裁是和世界城市理论同步发展的,它的作者们通常将故事发生的背景设置在全球性城市。这些城市是神经中枢、控制中心、信息的关键节点。”⑤除此之外,这些都是高度发达的、已进入后工业阶段的、移民、种族、文化多元的世界中心都市。消解国族特征且具有世界主义症候的国际大都市让赛博朋克电影所呈现的东西方文化剧烈碰撞、互渗杂糅具有合理性。

赛博朋克电影的美学建构与文化表达


其次,赛博朋克电影经常截取东方代表性的视听符号放在西方语境进行空间再造。《银翼杀手》系列街景灯牌上标满了中、日、韩文和龙的图腾、日式酒馆,广告牌中的日本女性穿身着和服;《银翼杀手2049》的日本色情文化和虚拟程序乔伊的旗袍装束;《黑客帝国》东洋武馆,柔道、跆拳道、武术成为尼尔技能升级、打败黑客的必备手段;《攻壳机动队》中的日本艺伎、香港街区以及《头号玩家》的日本动漫形象、中文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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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方视觉元素移植到西方都市之中,营造出一种跨越时空、中西视像杂糅的暧昧、神秘、危险的幻境。除了视觉层面的东方景观输出,赛博朋克电影在听觉上也不乏东方元素的渗入。例如,《黑客帝国》中亚裔科学家喋喋不休地讲着粤语;《银翼杀手》中酒馆老板说着由中、韩、日文与西班牙文、德文、英文多元混杂而成的怪异语言;《银翼杀手2049》利用现代电子音乐加大混响改造日本演歌,将它作为萦绕的城市背景音,烘托城市神秘诡谲的气氛。
赛博朋克电影所征用的东方元素,如族裔、服饰、语言、图腾、动漫、歌曲等都偏向于从东洋传统文化进行选择。东方传统视听元素对西方社会而言具有吸引力,其身上的神秘感符合科幻电影塑造陌生化视听效应的诉求。这些元素是西方在对东方一知半解下展开的不完整想象,它携带着对东方的定势想象思维,自然而然地从完整的东方文化版图中截取最具代表性的传统符号嫁接到西方语境之中。

这导致了东方视听元素与原有文化土壤的割裂与断层,并在西方科幻电影中进行视听重组、拼贴,彰显了后现代的美学症候。这一美学运作透露出西方对亚洲的矛盾态度,既有上文所言的东方吸引力,还包括面对亚洲崛起的焦虑与担忧。19世纪到20世纪,西方视东方为贫穷落后之地,它们展开了对亚洲的传教、扩张、征伐、殖民。但随着二战结束和冷战的告终,亚洲逐步摆脱被宰制的命运。面对第三世界国家的解放独立、亚洲四小龙、中国的腾飞等东方力量的兴起,赛博朋克小说重新评估了亚洲太平洋地区的实力,视亚洲为全球的经济中心。例如在尼尔·斯蒂芬森的《钻石时代》《雪崩》、布鲁斯·斯特林的《网络的岛屿》、琳达·永田的《视觉极限》、吉布森的《阿伊朵》等赛博朋克小说中,都频繁出现活力四射却又充满危险的亚洲形象。这一矛盾的文化逻辑也延续到了赛博朋克电影之中。
东方的文化符号参与了未来社会底层既魅惑又危险的形象建构。对此,《攻壳机动队》的导演押井守表示:“(香港)成为《攻壳机动队》布景的模板,随着21世纪的来临,它会成为世界发展的中心和亚洲城市的样板。我预测亚洲所拥有的所有活力在下个世纪仍将持续。”⑥赛博朋克电影强调了未来社会西方与东方的紧密联系,在爱恨交织的矛盾心态中排遣对东方雄起的焦虑。
这种兼容熟悉感与陌生化、融合东西方、传统与现代的美学风格表彰着未来社会秩序的重组,预言模糊国族边界的世界性大都市、多元文化中心、“杂交社区”将是未来世界的中心。正如赛博朋克电影中所示,未来社会因为技术极度发达,导致时空、种族、语言、性别、物种、现实与虚拟等边界都在消解,形成多人种杂居、语言混用、性别倒错、现实与虚拟空间交互、极度包容的多元社会,预示着种族主义、地方主义被世界主义所取代。同时边界的消解也伴随着社会秩序的混乱,而这种纷繁复杂的世界新秩序在赛博朋克电影中反乌托邦的社会景观中找到注解。

赛博朋克电影的美学建构与文化表达

《攻壳机动队》199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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